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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长孙湘雨一副仿佛已看透了自己的表情,谢安心中苦笑一声。好在他脸庞厚,又是对着自家媳妇,说起瞎话来那是连眼睛都不眨。

“怎么可能?!——你倒是说出一件来?”

望着谢安咯咯一笑,长孙湘雨放下碗筷,板着手指数道。“三月三日,我父问你事关奴家妻妾名分一事……二月十六日,安哥哥回府叫奴家代为拟写封禅时所需祭文……二月十三日,钱喜在府上找到了安哥哥藏私房钱的地儿,安哥哥叫奴家代为隐瞒……二月六日,苟贡与项青二人来府上吃酒,安哥哥叫来西厢房几名家姬陪酒……”

随着长孙湘雨一件件抖出谢安好言安抚叫她代替隐瞒的事,谢安脑门冷汗渗出。

“行了行了,”连忙打断了长孙湘雨的话,谢安没好气地嘀咕道,“叫你说一件,说那么多做什么……”说着,他有些紧张地偷偷望了一眼梁丘舞,毕竟长孙湘雨方才可是提到了有关于私房钱的事。

叫他倍感侥幸的是,梁丘舞似乎正专注于思索着什么,并没有听到长孙湘雨的话,这让谢安暗自松了口气。

倒不是说众女小气,对自家夫婿谢安如此苛刻,问题在于谢安兜里的银子,十有八九都用在不好道明的地方,比如说青楼,比如说青楼,比如说青楼。

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咯咯直笑、仿佛恶作剧得逞般的妻子长孙湘雨,谢安也不打算再跟这个女人绕弯了,毕竟再这么绕下去,他非被这个女人玩死不可。

“湘雨,前几日李贤知会过我,说李茂的事,由他来想办法处理……你怎么看?”

似笑非笑地望着谢安,长孙湘雨咯咯笑道,“那就叫他处理呗!”

听着她那轻飘飘的话,谢安哭笑不得,没好气说道,“姑奶奶,说说您的看法吧!”

再次听到谢安称呼自己为姑奶奶,长孙湘雨止不住咯咯直笑,继而故作幽怨地说道,“奴家能有什么看法?——奴家可是被某人三令五申不得再惹是生非,每日在家中写写书帖呀、画画山水呀,乖乖做那谢家儿媳呢……可就算这样,那个坏人还吓唬奴家,说什么一个女人聪明就算了,太精于算计会被夫家嫌弃,吓地奴家这几日除了吃就是睡,哪里还敢思忖这些那些的……”

“……”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谢安无可奈何地望着长孙湘雨。

见夫君被自己说地一脸郁闷,长孙湘雨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不过却也没再说下去,毕竟,聪慧过人的她,自然懂得什么叫做审时度势,总归谢安是她的夫婿,平日里说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有助于增进夫妻感情,但倘若玩笑开过头,那可就有违本意了。

“爱哭鬼的盘算。奴家大致能猜到几分……为了在不激怒李茂的前提下,叫李茂不得不暂时默许眼下冀京的局势,乖乖呆着兵马回北疆,李贤还需要一个绝佳的契机……”收起玩笑表情的长孙湘雨,仿佛又变成了在长安战役时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神军师,说出来的话。极有说服力,与平日里不正经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绝佳的契机?”谢安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正要问话,忽见偏厅外匆匆跑出一名府上下人,在行礼后一脸急切地说道,“启禀老爷与诸位夫人,吏部尚书季竑季大人求见,说是早前便与老爷约好的……”

“季竑?他什么时候与我约好的?”谢安一脸疑惑之色。

在他身旁,长孙湘雨已用饭完毕。正端着饭后茶轻抿着,闻言嘴角扬起几分淡淡笑意。

“选在我谢府么?——李贤那家伙,倒是会挑……”

“……”疑惑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谢安思忖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道,“请季大人到正厅会话!”

“是!”那名大人行礼告退。

谢安很清楚,季竑乃皇八子[八贤王]李贤的心腹亲信。断然不至于无事前来叨扰,想必是有什么要事要与他谢安商议。因此,谢安也不敢耽搁,起身前往主宅正厅会见季竑,看看他这回前来所为何事。

大概过了一炷香工夫,谢安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季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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