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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通过望远镜观察那个向谢广林请教的男子,这个人给程千帆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是说他认识那个男子,这种熟悉指的是——
他有一种直觉,此人是己方同志。
联想到此前老黄从死信箱拿回的情报,程千帆判断应该是上海地方党组织也找到了‘谢广林’,并且已经开始了试探性的接触。
这令程千帆心中更加担忧。
围绕任安宁,目前已经有多方势力介入,最重要的是,程千帆有一种似乎看破却又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儿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同时也更加警觉。
在这种情况下,红党的介入,令局势更加混乱,而混乱中显然更潜伏了很多危险。
“帆哥。”陈虎进门,看到帆哥正抽着烟卷思考,他出声说道。
“虎子来了。”程千帆点点头,“查到什么了?”
“帆哥,谢广林上午去了附近的浴室泡汤池。”陈虎说道,“就在谢广林到浴室的时候,浴室里据说是闹了小偷。”
“小偷?”程千帆说道,“浴室里都丢了些什么?”
“有人丢了裤子,有人丢了围巾,还有人丢了钱。”陈虎说道。
“谢广林呢?”程千帆问道。
“他没丢东西,他到浴池的时候,小偷已经得手了。”陈虎说道,“谢广林直接进汤池了。”
“他倒是运气好。”程千帆轻笑一声,“好了,虎子,安排人继续盯着这个谢广林,他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都要盯死了。”
“明白。”
程千帆紧了紧竖起来的风衣领子,出了门,在两个手下的护卫下离开了房子。
陈虎目送帆哥离开,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扔掉的烟蒂,捡起来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
有气象专家说今年的冬天会比去年暖和,不过,民国二十八年的十二月实际上却是比民国二十七年的十二月更寒冷一些,最起码在老百姓的心中是如此的。
程千帆坐在车子里,车窗的车帘没有完全拉起来,他就那么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世界。
身上打着补丁,面带饥色的市民忙忙碌碌,为一日两餐奔走。
街面上的小乞丐比往日少,巡捕房民事局的报告说,最近冻死者的数量攀升,其中不少是这些无家可归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