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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举家离京,天子震怒,如今楚家定居西州,这古董羹东家是个姓姜的年轻姑娘,少年又与那丫头面容肖似,老叟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楚言归的的身份。
他问:“当年淮溪一战,淮安侯临阵逃脱,武侯世子为给淮溪百姓争取撤离时间,在牲畜尾巴上绑了扫帚,带着两千亲兵赶着牲畜前去迎敌,敌军远看是支精锐部队,其后尘土漫天,似有数万人马,最终不战而退。此计精妙否?”
这是慕玄青年少时的扬名一战,不少兵家都以此计为典故。
楚言归以前虽不学无术,可京城就那么大点地方,哪能没听过几句少年英雄的武侯世子这些赫赫战功。
慕玄青在标注这册兵书时,有的地方也举了不少本朝或前朝的战事为例,老叟说的这一战,也在其中。
楚言归不知老叟为何突然问起这些,但看着老叟一双苍老却锐利的眼,不知怎的,他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自是精妙的,不过我觉得冒险了些,若是敌将是个好战的,这一战便必输无疑了。”
老者徐徐诱他:“那你以为,当时战况该如何是好?”
楚言归挪不开视线,像是被老叟的一双眼摄住了心魂,“堵了淮溪主干道,诱敌渡江时,再疏通溪流泄洪。”
老叟目光变得尖锐而严苛起来:“敌军淹于洪水之中,淮溪所有良田屋舍还能幸免于难?”
哪怕明知老叟的责备来得莫名其妙,但楚言归心中还是莫名一惊,仿佛是一道惊雷炸响在耳畔,震得他体无完肤。
楚言归迎着老叟的目光,眼神戒备而又倔强。
楚忠搬完酒坛子,就见一老一少在柜台处,神情微妙。
他上前道:“老人家,里边去烤烤火吧。”
老叟一身的威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慈祥贪嘴的卖酒翁。
他转身对楚忠道:“给我煮个羊肉锅子,烤完火想吃点暖胃的。”
老叟去了后边的院子,楚言归放在柜台上的手才微微颤抖了两下,把那本兵书偷偷放到了柜台下面。
在他说出答案后,老叟那个眼神,让他莫名地畏惧,比当年逃学被夫子抓到时更甚数倍。
他不禁怀疑起来,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卖酒翁么?
不等楚言归多想,池青也进店来,楚言归不认得他,但楚忠认得。
楚言归见楚忠对池青颇为恭敬,等楚忠到柜台前时,便低声问了句:“方才进店的年轻公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