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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厨子心知东家找他必然是为今日撂挑子的事,也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跟着小厮一道上楼。
来福酒楼的东家在一间包间里等着,小厮把姚厨子领过去后,就退了出去。
“东家,您找我。”姚厨子在酒楼里做了十几年,说话自然也没有旁人那些客套话。
来福酒楼的东家姓徐,是个中年人,身板干瘦,咋一看气质儒雅,细辨就能发现藏在眉宇间的精明,好似一只黄鼠狼。
“老姚啊,来福酒楼能有今天,这么些年,多亏了你。”徐掌柜拨着算盘道。
姚厨子不擅说这些,心中的愤懑一过,再听这话,愧疚感更重了:“东家哪里话。”
徐掌柜道:“我知道你在酒楼呆的时间长,威信重,底下的人也都敬着你,在后厨你一向是说一二不二。金师傅一来,因着人家祖上是御厨,傲气重,跟你多有龃龉……”
姚厨子算是听明白了,徐掌柜觉得他在厨房称王称霸,针对金厨子,只是因为金厨子有自己的傲骨,不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尊敬有加。
姚厨子打断他的话:“东家,天地良心,是那姓金的瞧不上咱西州这小地方,一口一个京城如何,我看不惯他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偶尔才跟他怼几句。但他转头就拿我祖传的菜刀去砍大骨,这口气我确实忍不了!今早打了他,我不后悔!但扔下席面不管,这一点我确实有愧,损失了多少,我都赔给东家您。”
徐掌柜道:“赔偿的问题姑且不谈。你总说金师傅的不是,但今日金师傅被你打了,你扭头就走,金师傅却连医馆都顾不上去,第一时间想的是怎么把今日的席面给做出来。”
姚厨子满腹愤懑又升上来:“东家,您这话说得可就真叫我伤心了,我在来福酒楼这么多年从没出过岔子,就因为今日这头一回,你就觉着只有那姓金的是全心全意为酒楼好,我这十多年就是白干了?”
徐掌柜道:“来福古董羹一开起来,是碍了谁的眼,我想你也清楚。姜记掌柜听闻是西州大营李厨子的徒弟,你跟李厨子又是穿一条裤子的。上次你们在韩府办席就见过了,今日你前脚离开酒楼,后脚就跟姜记掌柜在铁匠铺子碰了面,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姚厨子怒道:“整个西州城就冯铁匠打铁的手艺最好,我那把刀被姓金的毁成了那般模样……”
徐掌柜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别老拿你那把菜刀说事了,你要多少把,我找人重新给你打多少把,能赔你那把菜刀了么?你是我这酒楼里的老人,下边的人都拿你当半个掌柜,但是……老姚,我才是这酒楼的东家。”
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注定要比旁人多好几个心眼,今日姚厨子扔下席面不管,又正好在铁匠铺子跟姜言意见面,实在是太巧合了些。
平日里姚厨子仗着自己资历老,对酒楼的管理也时常指手画脚,徐掌柜心中对他早有不满。
徐掌柜那句话一说出来,姚厨子好久都没做声,好一会儿后才道:“所以东家您今日把我叫过来,不是怪我没做完今日的席面,而是觉得我跟姜掌柜有什么勾结?这些年酒楼里的跑堂小二偷奸耍滑,我看到了便训斥两句,您嫌我管得宽了?”
如果说之前姚厨子还对他心怀愧疚,眼下就只剩下失望了,他苦笑一声道:“今日在铁匠铺子,姜掌柜听说我祖传的菜刀被人砍大骨砍毁了,倒是为我不平,想邀我去她店里做事。”
徐掌柜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