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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我爷坐在西屋的炕桌边上,桌子上摆着七个白瓷酒盅,每个酒盅下面都压着一张黄纸。
我爷闭着眼睛坐在桌子边上一动不动,脸上被油灯照得一片铁青,看着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我吓得捂着嘴不敢出声,我爷却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我爷那双眼睛就跟夜猫子似的,眼睛闪出来的凶光亮得吓人。我以为他是在往这边看,吓得赶紧一缩脑袋。
桌子上酒盅却在我缩头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炸了,白瓷茬子崩得到处都是,盅子里的酒顺着桌面淌了下来。
我爷用手轻轻一托炕桌,那桌面就斜向了炕沿一边儿,桌上的酒全都往炕沿下面淌了过去。
我顺着桌子往外看的时候,差点把魂儿吓掉了。炕沿下面分明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那人的脸被头发挡住了一大半儿,我看不出来他是男是女,只看见她那两只手白的吓人,伸出来的手指甲像是被墨汁泡了一样乌黑发亮,那哪是活人的手啊?
那人把桌子上淌下来的酒接在手心里捧着喝了,好像是发觉我在看他,转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顿时看见一颗满是血丝的眼珠子。
我吓得不敢出声的时候,那个人咧着我对我笑了一下,才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爷等那人走了,把东西全都收拾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躺在我边上睡着了。
我那一宿都没敢睡觉,一会儿觉得刚才走的那人又回来,贴在炕沿边上来回的走;一会儿觉得我爷像是在睁眼睛看我……,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那天晚上的事儿,我没敢去问我爷。
没过几天,那家亲戚就来了,哭哭啼啼的找我爷认错,我当时趴在外面听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