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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乔元寺现在正烦着他,与他目光一碰时,也不由怔了怔——他眼睛里的颜色太过干净分明了,像是有一小块蓝天被冻在了雪原上。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初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像是一只划过高山的野鹰……这个比喻,她是怎么想到的?是她想到的?
她将盘子“哐当”一下跌在桌上,紧紧捏着椅背,渐渐有昨天的回忆探头探脑地走过来了。
昨天发生的事,她并没有忘;但是刚才她又的确想不起来了——昨天的记忆好像变成了一些被收起来的旧信件,它们还在,只是远远坐在抽屉里,轻易绝不划过脑海。
“别拿教材给我,”乔元寺仍旧垂着头,哑声说道,“那个对我的难度可能太大了……有一些通识读本,拜托拿那个给我。”
她最后一个字话音还没落,樱水岸就跳起来去找书了。他好像生怕自己动作慢了,这一点点乔元寺又要从这具躯壳中滑走,迅速将一叠带通识二字的书都摆在了她面前。
乔元寺浑身都在莫名其妙地微微颤栗,接连翻了几本,那种看不进去、看不明白的沮丧和挫败越来越浓;在她眼眶中眼泪浮了上来时,樱水岸却忽然松了一口气,在她身前蹲下来,低声说:“你会难过就好,你会难过就好。”
“……什么意思?”
“听我说,”樱水岸的语气略带急切,“那些红痕,让你的头脑、性格都在开始发生变化,我不知道那些红痕到底是怎么生效的,但是或许我们可以反向抑制住它。”
“怎么抑制?”乔元寺直到看见有水滴落在他手上,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通过减轻它造成的症状。”樱水岸像是安慰小孩子的医生一样,轻轻地说:“你要是觉得这些还是太困难的话,就和我做一些简单的思维训练。你自己说过,病毒尚且不能百分之百地杀死人,凭什么你不能凭抵抗力熬过去?”
做思维训练的时候,镜中乔元寺的脸上已经又一次干干净净了,一丝血痕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