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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打算抓你走。”他说了这么一句,就停下来出了一会儿神。
韩岁平抿紧了嘴唇,等了一阵,见河欢始终怔怔地望着远方不出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河欢这才回过了神。“噢,”他摇了摇头,“我不想怎么样……你走吧。”
大概是见韩岁平仍旧满面戒备、一动不动,他不由又笑了一下。“你不走,那我就走了。”
河欢将双手都伸进裤兜里,后背都亮在韩岁平眼前,步伐松散地往远处走,似乎全没意识到自己有被从后袭击的风险。韩岁平愣愣地望着他,他始终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悠悠消失于视野之中。
*
……如今浮上心头的,倒不是押错注的后悔。
河欢慢慢往前走,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这样松弛,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直笼在眼前的大雾已经散去了,接下来他该怎么做,只剩下了一个清晰的选项——要知道,韩岁平并不是唯一一个会留后招的人。
说起后招,他也有。
在前方走廊尽头,墙壁上亮光一闪;河欢走过去的时候,看见那儿正贴着一面全身镜,大概是方便这里员工上班时整理仪容之用。他在全身镜前顿住脚步,打量了自己一眼。
他肌肤光洁干净,眉目舒展,眼角、鼻尖、嘴唇总是泛着桃花一般淡淡的粉意,不论是谁瞧了,都会觉得他是一个面容像女性一般精致的男人。不过当河欢盯着自己久了,让自己的面庞、身形和发肤都渐渐开始发生变化的时候,旁人就会发现,原来他另一个性别身份的气质恰好相反——此时镜中呈现出的影像,变成了一个剑眉星目、英气勃发的女性。
除了身上衣服不能换之外,河欢在数秒之间,就彻底变作了另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他还可以变作另一个身份,变成一个叫作岸苦的女性。
他将两重身份彻底切割了,甚至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仅仅变作过岸苦一次——也就是林三酒从工厂里冲出来找河欢、他清楚自己来不及脱身的那一天。那天他才刚刚转变完身份,加了一件外套,就正好与林三酒撞了个正着;好在后者没有起疑,似乎至今也没把他和岸苦联系在一起。
他早就想过,当河欢这个人走进绝路的时候,他还能作为岸苦而活下去——或者说,他还能作为岸苦,离开这个世界。毕竟以他对林三酒的了解,在逃离时刻来临的关头,她恐怕不会拒绝一个陌生进化者的求助。
所以说,后悔是谈不上的,因为他有后悔药。
但是……河欢伸手扶住墙壁,仿佛有点喘不上气。
浮上心头的不是后悔,却是一阵阵隐隐的、难以形容的感觉。假如他没有杀观地海风,假如他像丸青戈一样地拼了命,假如他与林三酒一起站在码头上……那么他此刻将充满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背后有同伴,知道自己这条单薄的命,因为与人呼吸与共、命运相连,而真正有了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