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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温瑜引洙桑道兵马前去正帐王庭处起,少有歇息停留的时日,或是在姑州边关当中阻拦胥孟府兵马冲关,或是引本部兵马去往白楼州流州两地奔波,转战千百里,替岌岌可危天西城撑住最后一场强攻,出手折去那位少宗主的结庐飞剑,而后强逼流州族老府抛去待价而沽,保全自身的念头,奔行往来已有数月,大元都由万里冰封,转为可见春意,可同赫罕与那位岑士骧的书信消息往来,却从不在少。
当初入正帐王庭中见岑士骧时,至今温瑜都是记得前者面皮错愕神情。
岑士骧同温瑜招呼的头一句,便是怎会有人来王庭赴死,这等偏偏是军中主帅万万不可说出口的话语,经岑士骧脱口而出,反而使人觉得荒诞至极,而最为令温瑜到如今仍旧觉得荒唐的,是时至如今连温瑜自己都觉得,岑士骧当初这句话挑不出错。八州之地对上疲敝三州,胥孟府每番出手,就如同是位力如熊虎的披甲猛将,朝一位衣衫残破的孩童出拳一般,一日日苦撑,而猛将力可为继,但孩童却是连饭食羹汤都难有,就在这等境地当中,难怪岑士骧会问出这句不可说的话来。
但再小的孩童也能握住刀剑,就像今日岑士骧不惜将山麓里的万数兵马与自身性命做饵,这场足能回溯到数月之前天寒地冻时的赌局,押上王庭眼下手头所有兵力连同主帅性命,乃至于赫罕亲至,数万兵马强将破去姑州外连营壁垒,可谓王庭受胥孟府强压至今所剩的家底,皆在今日殊死一搏。
也许此番借另开粮道的契机并不算最为适宜,或许岑士骧同温瑜赫罕几人商议出的数步棋路,行有偏差,可已然疲弱至极的王庭再难从流州白楼州调集足数目的钱粮兵马,困兽出笼而生,囚笼而死。
温瑜抬头无言看向东边,东边有尚在山麓里死战的王庭军,有身为主帅的岑士骧,还有贺知洲,与那位许久不曾见过的小师叔,可还有更东边的紫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