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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张亚昌窦文焕两人未曾经繁文缛节,就这么平顺拜入周可法门下后一日,齐梁学宫棋院第二人,身披锦袍,趁下霜时来。
上齐算是坐落北地,并不像颐章那般有福分,能借画檐山天险遮挡顺路而下的北地长风,或是凭此山拒敌,故正是北烟泽遇寒霜过后不久,上齐同样未能幸免,好大霜降纷纷而下,倒不见得比隆冬飞雪气势低微半分。
从闻景升踏入齐梁学宫中,抖落浑身霜花,一改往日做派径直凑到周可法那处很是简陋的棚屋去,后者就晓得自家这位分明本事不弱,但多年来总无甚名声建树的师兄,此番既不是替代前几日遭算计讨回场子,更不是前来找寻自己叙旧寒暄,毕竟从两人尚年轻时,交情就不甚深厚。何况而今,一人虽生华发,并无太多建树,却能将二品官位坐得稳固,一人同样鬓角霜染,只能身在齐梁学宫当中,做个相当不入流的教习,若无前阵从棋院借势,踩着三位大家败相步步而上,连先生二字都未必当得起。
周可法从来不愿在这等事上轻易放甚心思,但也正是年岁阅历充裕,所以不消多想,理所应当就知晓了这位师兄的来意,于是就更不愿搭理。
闻景升乃是半个世家人,不过是世家亲脉的远亲,当年学业毕后,辛苦熬炼经营十载余,因做事擅长拿捏进退,张弛有度恩威并施,况且本身真才实学并
不掺假,才由世家中讨得个赴京任职的小官。虽说消息甚是灵通的周可法从来不晓得这位师兄究竟有何建树,但又耗费近二十余载,竟还真是从个微末小官,攀升到如今的二品大员,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别处,二品官也已能入重臣一列,即便不见得掺和一国之中危及存亡的大事,说是中流砥柱,并不是奉承话语。
但今日周可法并不打算同闻景升斗招,同样也不打算与其行棋对弈,所以见过闻景升后,就起身把屋外棋盘收起,熄去炭盆,无甚好脸色走回住所,竟然丝毫不理会闻景升在一旁候着,便要头枕床榻和衣睡去。
闻景升还是站着,锦袍外头未抖干净的霜花都是化去,但仍没有要走的迹象,未曾将自己当做来客,反倒起身替自己煮罢一壶茶汤,从怀中摸出枚镂空茶盅,自顾饮茶不语。
“还不走等旁人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