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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念头里总有许多坎,许多事大抵垂垂老矣暮年已至,记性比不得当初,也可时常自行回想起来,总觉多有亏欠,于是宁可撇去所谓天伦乐,忘却世间功,只图将本来已不可补的旧事好生补得妥当些。都说万事朝前看,斗之胜之,才可得个脱身二字,但比武斗拳哪里有不输一场的高手,排兵布阵何曾常言不败,能斗得过自身念头的人,也断无理由令旁人也瞧个通透。
所以此番云仲什么也没说,只是摘下斗笠蓑衣,也学着孩童模样坐到桌案前,侧过面皮来瞧着双目无神的铜球,毫不留情面地无声笑将起来,瞧起笑意,相当不正经。
“笑什么,这般岁数尚不知何谓仪态。”
小铜球很是不耐烦,冷冷说上一句便是要将正脸扭去另一侧。
“笑你长得像个铜球,脑袋更是像一枚中间空空荡荡的铜球,唯独留了一根筋条,动辄便将自个儿塞进牛角里头,拼命钻尖。”
孩童怒极,坐起身来瞪向嗤笑不已的少侠,恨不得将那张分明清秀却是欠打至极的面皮摁到桌案里去。
“你师父教你医术的时节,非但不曾收半分好处,还想方设法送与你双亲不少银钱贴补家用,凭他那等堪称孤僻怪异的性情,走到哪都是孤身一人,带你这么枚四处洒油的小瓶罐,已属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