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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辈可就不晓得喽,”萧千里叹息,背靠枯木,往越发高远长天看去,却不知究竟将何物收入眼中,“咱都不过是在滚滚红尘中乞食的修行人罢了,都管土楼客卿叫檐下燕,想来的确有些道理:人家由打楼中抛出些饵食施舍与无巢孤燕,总要替人家做事。作恶也好,行善也罢,上头如何吩咐,便如何做,令行禁止,断然不敢撇去这行当。咱躺到武道山脚下,连那两人背影都不曾瞅见,天下第一,天下第二,与你我有何相干。”
“通透。”老翁笑笑,“好一个檐下燕子,好一个卧倒武道山下,老朽空活甲子余,还是头回听闻这般说法,受教了。”
可老者抬头望天,除却远云秋阳以外,碧空如洗,分外生疏。
久在檐下别归云,多年不曾抬目见天。
何以见天高云阔,万里江山。
钟台寺多出了一位身着月白僧衣的僧人,许多佛徒皆是不解,照理说两寺当中,本就不应随意留宿,更不该久住才是,一说避嫌,二来极易从两寺之间生出恩怨;更何况有眼尖的弟子早已认出,这位相貌端正的僧人,正是前日赶来敲钟二十六下,对于住持不敬的外寺僧,故而更有些抵触,接连数日寻上不空禅师讲理,却是尽数挨罚,悻悻前去扫佛堂。
而那僧人亦不见外,自行于禅房一角清出块空场,同住持要来枚蒲团,便是一日日坐到禅房角落,与众僧一并诵经礼佛,丝毫未有异状,宠辱不惊,和善面色,却是从未变过。倘若是得空,便踱步到扫地僧众身前,温言讨要来柄竹木扫帚,将佛堂禅房里外都扫得一尘不染,比起往日,犹有过之。
接连数日下来,就连原本心头有怨的一众钟台寺僧人,亦是拉不下面子冷言冷语,虽说仍无几个前来同僧人论道说法,研究经文,但已然有大半僧众与那外来僧人相见时,低低问上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