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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扒着笼子,指着连天祚的鬓角:“连师兄,我看你长白头发了,半年前还没有呢!是受伤了吗?”
同行的医修愣了一下,连忙去看连天祚的鬓角。须知一旦踏入仙途,天人五衰便早已离他们远去。而连天祚的鬓边,竟然真的生了一根白发!
连天祚把鬓角掖到耳后,挡开那医修的目光:“并不是。”
杨夕于是有点眼巴巴的:“那是元寿将尽了吗?”
连天祚淡淡“嗯”了一声。
那医修拼命给杨夕使眼色,这么伤人的话题,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的问出来?可惜一双眼睛挤得都快抽筋了,杨小驴子的那个“看人眼色”的技能点,依然是灰暗的。
杨夕眨着一只黑幽幽的大眼睛:“那连师兄,你一定要努力修行,尽快把境界给提上去,我进刑堂之前,可千万别给坐化了!要是需要什么天材地宝,你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医修:“……”
“刑堂值守,并不适合女修。”连天祚看了杨夕一眼,转身离去,唇角却忍不住带了点笑意,“这牲口……”
年轻的时候,大家总是锐气逼人,一意孤行的。以为自己只要豁出命去的努力,天下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只有若干年后,当那个人发现,即使自己能把天都捅出个窟窿来,却依然有那么一样东西,任你手握三山五岳,独独求不来一个简单的它。
这个时候,年轻人便老了。
年轻是个残酷的词语,因为当一个人意识到何为年轻的时候,他就已经老了。
可它依然残酷得很美好。连天祚笑着想。
身边同行的医修几乎被这个惨绝人寰的笑容,吓出心魔来。天知道,刑堂的人都是一年四季的木头脸,从来不笑的。
待连天祚走后,杨夕开始琢磨“刑堂考核,十年不能违背门规”这件事儿。
不过这活驴并不是想着如何不违背门规,她琢磨的是如何违背门规而不被刑堂逮住!比如……我以后再捅谭文靖,是不是应该偷偷儿的?
与昆仑其他弟子不同,杨夕是不怎么怕刑堂的。
寻常昆仑弟子眼中,刑堂那帮人,不论男女,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瘫。
脸色苍白,煞在眉心。
上大刑的时候,任你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还是青春貌美楚楚可怜,血肉横飞间,他们眼皮都不多抬一下。
平日巡视的时候,存在又几乎低于路边随便的一根桩子。即使迎面走过来,也半点儿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配上他们那一黑一白两套常服,时不时又在脸上扣一张面具。活生生就是一沓儿批量印刷的“黑白无常”。
而杨小驴子的审美,大约是和“寻常”有些偏差的。她总是觉得,刑堂师兄们的木头脸,看起来呆头呆脑超可爱的!
杨夕这头小畜生,对于这世间的事情,很有那么几分我行我素的浅薄己见。
大约这就是“夜行”选中她的缘由。
不管这世上人都是怎么说的,旁人都是怎看的,我没那去反驳你的欲望,却也绝对没有信你的打算。
比如对刑堂。杨夕觉得刑堂的人,干活儿多,说话少,本事大,脾气小。底线可以一踩再踩,只要你没犯了门规,他都只会一张木头脸的看着你。对付所有刑堂,都可以维持一条准绳,省心省力不用琢磨。
绝对是昆仑最可爱的人,没有之一!
再比如对程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