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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客厅画面凝固了,本来还在播放的电视节目,停留在了同一个画面。宋轻罗坐在电视对面,变成了一尊凝固的雕像,直到崔高煜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他也没有一丝的变化。
林半夏条件反射的找表,果然,看见挂在墙上的时钟,停止了走动。
“在这里,我想要做什么可以。”崔高煜说,“制造一切,控制时间,在梦里,你无所不能。”他说着,又打了个响指,客厅的门嘎吱一声开了,露出了外面的世界。
可和林半夏刚才见到的繁花盛景不同,外面变成了一片虚无的黑暗,没有阳光,更没有植物,只有深的好像能将人灵魂吸入的空洞。
林半夏想起了小花的话,心里想着难道崔高煜就是小花口中的“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崔高煜说,“但我不是这里的控制者,我只是一个囚徒,一个可以被消耗掉的,支撑这个世界的支点。”他双手交叠,靠在沙发上,神情慵懒,说出的,却是让人后背发凉的话,他说,“一个梦,自然是不能凭空存在的,它需要依存的对象,人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情感丰富,回忆充足,可以无限的使用,直到他们的精神支撑不了,濒临崩溃。”
林半夏被崔高煜盯着,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崔高煜笑了:“不用害怕,这只是个梦,就算我对你开了一枪,你也不过是在梦里被伤害了——在梦里被伤害,是不会死的。”
林半夏说:“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他记得宋轻罗说过,因为这个梦会传染,所以死了很多人。
崔高煜:“我说了,人类只是消耗品,脆弱的意志在它面前,全是一次性的使用品,癫狂已是最好的结局,活下来,反倒成了奢望。”他说到这里,看向林半夏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这件事我也曾经尝试过,可是最后失败了,你要知道失败的后果,比死了更可怕。”
林半夏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白路泽是我的搭档。”崔高煜说,“你现在或许不记得了,我得告诉你,现实里的你,肯定是知道我的,因为我是上一次梦境被封存时,唯一的幸存者。”
林半夏不太明白,但也感觉崔高煜说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惜他都不记得了。
“大家都以为我活了下来。”崔高煜说,“甚至以为这个梦被封存了,也是,从某种程度来说,它的确被封存了,可惜封存的期限是有限的——直到我发疯之前。”
林半夏道:“你这一次没有和我们一起进入梦境?那你为什么会存在在这儿。”
崔高煜微笑:“当然是因为,我从未出去过。”
林半夏愣住。
“我和你一样,和这里每一个人一样,我甚至是第一个恢复记忆的人,开始尝试各种方法离开这里。”崔高煜说,“只有离开了这儿,我才能回到现实见到他,无数的方法尝试了无数次,杀了自己,杀了别人,杀了入目所及的所有生物,无所不用其极……你觉得,我成功了吗?”
显然没有,因为如果崔高煜成功了,他就不会站在这里。
林半夏盯着他,觉得毛骨悚然,他自然不是在害怕崔高煜,而是他总是感觉,崔高煜似乎要告诉他一个更加恐怖,更加令人悚然的真相。
“崔高煜还是醒了。”崔高煜说,“你猜不到他付出了什么。”又是一个响指,屋外的黑暗再次变成盛开的繁花,一轮明月置于穹顶之上,澄澈明亮,动人至极。
然而一切都为假象,入目皆是梦境。
崔高煜沉默的凝视着窗外,他说:“你看到月亮上的阴影了吗?”
林半夏扭头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今天并非十五,月亮却是完整无缺的,没有一丝的云层遮挡,更没有崔高煜说的阴影。
“那是群山的模样。”崔高煜说,“我只见过它一次,和它做交易的时候,它就在黑暗里,就在月亮上,是这个世界的支配者,是你踩过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泥土。”他闭了闭眼,声音又低又沉,像是在吟诵一首古老的诗,“无论你看到了什么,嗅到了什么,都是它的气息——你永远无法醒来,癫狂是赞美,死亡是奖励。”
他说完,扭头看向林半夏:“即便如此,你也要尝试和它接近吗?”
林半夏沉默了一会儿,他差不多明白了崔高煜的意思,他没有犹豫,平静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是,我要尝试,就算……我不行,至少,也得让宋轻罗出去。”
崔高煜微微偏头,好奇的看着林半夏:“你们不过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你就那么喜欢他?”
林半夏直白道:“我感觉我们不止认识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