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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胡说!”赵赦再一次驳斥真姐儿,在真姐儿的笑声中,王爷板着脸踱了几步再停下来道:“我对你说,儿子女儿的亲事,全是我作主!”
真姐儿笑眯眯地道:“可不是就这样,难道,”她逗赵赦:“表哥你肯让我作主?”
笑容如春花灿烂,赵赦也一笑,往书案后面去:“我怕你呀,又胡说上一通,”说的那都是什么,成亲要自己去选,选得不对男女都可以换。(搜读窝.)
当然在这一点儿上,女性到如今依然是占歧视地位,比如男人多几个,外面貌似脸面依就,女人多几个,就会有风言风语。
真姐儿不说这些,她只说好的,不说不好的。反正赵赦也不懂,由着真姐儿忽悠。
夫妻遥遥相对,一个坐在大书案后,一个倚坐在锦榻上,都有笑容,都在互相看着。这中间足有十几步的距离,比武都够了。
炯炯有神睿智的眸子对上笑意盎然的眸子,有一会儿,不愿意分开。
“好了,你回去吧,尽在这里搅和我。”赵赦先撵的真姐儿,小毛继续坐在这里,表哥就只想和她胡扯一通。
真姐儿喜笑盈盈,如蝴蝶般飞来,拿起赵赦的大手放在自己面颊上:“表哥,这事情要闹大了?”
“是啊,有人一定闹到不小才肯罢休。”安平王懒洋洋,真姐儿见他浑然不在意,含笑殷殷问道:“表哥可有办法?”
王爷若有若无的扯一扯嘴角:“看看再说。”把真姐儿抱一抱亲一亲:“回去照看小小毛。”真姐儿走上两步,又回头对他一笑,见赵赦也笑,又开口道:“世子来信说,”
“我知道,”赵赦摆一摆手,世子的哪一封信,自己没有看过。
娶一个中意的人?赵赦回想自己当年这样年青时,应该也有这样的想法。他淡淡一笑,什么叫中意?招来一批兵,还个个想要中意的呢。
天下从不会掉下来“中意”二字。
赵佑急切、迫切的来信,被当父亲的放在一旁。
赵老夫人见真姐儿回来,问过云老夫人好不好,同真姐儿闲话也劝她:“你房里没有人,可世子不一样。”
这母子两个人都来劝,真姐儿一时愕然,难道表哥让母亲来说服我?
“你不要乱想,王爷没有对我说什么,不过你也算我从小儿看到大,有什么心思我知道一二。”赵老夫人屏退侍候的人,只留真姐儿在身边。
院子里菊花还有,西风当然也至。赵老夫人难得的好兴致,要坐在廊下品茶,真姐儿当然是陪她。
“从说要你,我就让你到京里来,当初担心的就是王爷对你不好,又担心你被妾室们欺负。想想也是,你才多大。”赵老夫人慢条斯理地道:“后来王爷不肯送,我几次派人去看,都说对你好得好,只要在家就带你在身边。我这心,才慢慢放下来。”
真姐儿起身道谢,赵老夫人微笑让她坐下。面对茶香浮动,菊香飘动,真姐儿一时恍惚,如果当年很莽撞,如果当年很年青,如果当年不管不顾为所谓的自由去抗争,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赵老夫人还慢慢在说着:“后来到京里,我看他也是真心对你。后来成了亲,你们又难得的好。你房里没有别人,我早就想到。不过世子和佐哥儿,你不要拘得太狠。”她微微笑着看廊下遍地颤巍巍红色菊花,仿佛那里是她最爱的两个孙子。
真姐儿面上飞红,不想自己的心思,被赵老夫人看出来。她涨红着脸,寻思着找件事做。见茶水已凉,捧着三彩宝相花瓷壶去续过水,再自己回来注上茶,这才觉得面上好过些。
“就是小郡主们,以后也免不了这些。”赵老夫人的声音从袅袅茶雾中过来,对真姐儿笑得和蔼可亲:“你,是个有福气的。”
身为婆婆的赵老夫人也这样说,是她不明白自己儿子怎么了。出身于京中大家的赵老夫人,见过一心一意的,少见一心一意后一个人也不要的。
特别是拒绝三门联姻,哪一家都不是好推的。舞阳郡主嫁给项林,算是一门好亲事,当然过不过得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楚安王那亲事,是宫中退的,还有林大人爱女,也另嫁别人。她们成亲时,安平王府都以赵老夫人的名义送去厚礼,把这三件事情,算是解决得不错。
当然经过此事后,易宗泽对赵赦是更加感恩,而楚安王和林大人,算是认识赵赦一回。不过整体来说,还算没有太大的曲折。
赵老夫人所以要说真姐儿:“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再说到孙女儿们身上:“明华和宝华,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如今你外祖母要去了,有一天我和老大人也要去了,那时候我不能眼见明华和宝华成亲,你和王爷要许一家知嫡庶的人家。”
真姐儿完全震惊,她先开始只想着儿子,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为着亲事和赵赦一直说个不停,其实潜意识里是为女儿。
知嫡庶的人家?真姐儿脑子里慢慢有了这句话,她怔忡着看赵老夫人,赵老夫人正在对她笑:“要记住这一句,这一句最要紧。”
面对飒飒西风,赵老夫人突然有了小姑娘般的红晕,她轻声告诉真姐儿:“想当年来求亲的人无数,包括当今的皇叔楚安王。”
真姐儿认真听着赵老夫人的往事,好似一炷香雾,慢慢沁入过来。
“我母亲为我选了赵家,就是他们家知道嫡庶。”说到这里,赵老夫人冷笑:“我的儿,看看你姬家二表妹许的这个人,要没有亲戚们帮她把着,还不让人欺负上天去!”
姬家的二表妹,也嫁在京里。赵老夫人提起来就有怒气:“不知王法的东西,宠了一个就能把老婆给骂了,”
真姐儿背地里吐一吐舌头,家里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姬家二表妹性子和四表姑奶奶一样娇憨,成亲后却收敛许多。先开始她不说,后来才知道背地里受了气。
她许的人家姓许,放在京里好多年宠妾不回。过年过节回来一次,就要对二表姑奶奶生一次气。
这事情,是赵赦干的。表妹表弟们个个尊敬他,也是有理由。赵赦先把这位妹夫调回京里,威远侯和姬大人亲自上门去了一回,再让人把那个宠妾打断了腿,重新给许大人娶了两房妾,从此相安。
“所以说,明华和宝华的亲事,你们可万万不能许错。”赵老夫人声音中有几分苍老。她往六十岁里去的人,本来保养得好不显老。听到云老夫人要去的事情,赵老夫人有几分相怜。
在这西风中,婆媳两个人恳谈一回。赵老夫人叹气:“男孩子也罢了,女孩子我要忧心。你们呀,这件事情可不能办错了。”
这气氛有几分伤感,真姐儿怔怔地也想落泪。女儿是千珍万宝般养在手心里,一朝出嫁受人蹂躏……。
眼角看到赵老夫人用帕子拭泪,真姐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媳妇。赶快打起笑容,来劝赵老夫人:“母亲不必担心,母亲身子还好,难道是说我们不孝顺,说这样的话表哥听到要说我招的。再明华和宝华还小呢,这事情还早。”
见赵老夫人不再有泪,真姐儿喊廊下的丫头们:“早上吩咐厨房上做的点心,快送来。”丫头们齐声答应过,王妃又道:“也送去给父亲,再送到王爷书房中。”再对赵老夫人笑嘻嘻:“表哥要知道,一准儿又要来教训我。”
赵老夫人道:“哼,他,从小就这样,眼睛里没有别人。”
谈话就这样结束,真姐一下午心绪不宁。明华和宝华要过百天,她一面操办,一面想着赵老夫人的话。
赵赦晚上大醉而归,回来解衣就往床上去睡:“展祁有信来,说他家的也生了,是个女孩子,幕僚们为他庆贺,这酒最后灌到我这里。”
丫头们送上热水,真姐儿为他收拾,见这醉猫样,要骂他:“你这样子,不许去薰小小毛。”赵赦嘻嘻一笑,几十岁的人笑得好似孩子:“我就知道你不让看,我刚才已经远远的去看过。明华在打哈欠,宝华在四处看,我怕她们要我,赶快就进来。”
打发赵赦睡下,真姐儿也睡下来。悄悄问道:“有没有睡着?”赵赦朦胧中一醒:“没有,”王爷无端笑上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