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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温太皇太后笑得恬淡:“那你是怎么折腾外面那些官员的,”她眼神儿一瞟,还有几分年青时的神采,不无取笑道:“全是当初冷落你,不接济你的人?”
“太皇太后,这话不能说。”康王自己也不敢大张旗鼓,要说当年他在外面不对,就是在说先帝当年错了。
“我劝你去寻一寻他,这是一个聪明人。”惠温太皇太后用轻轻的语声说着,她知道康王会认真听:“他并没有大错,又有实际战功,强买良田这一条,是扳不倒他的。”
康王只是疑惑:“是谁在这个关口上,送他去休息。”
“只怕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主意,”惠温太皇太后一针见血:“他正在风头上,现在闭门谢客,正是时候。听说皇上前天问到他,回的人说他在家里陪伴王妃待产,看上去无事人一个。”
王妃待产?康王心神飘出去多远。安平王妃,又生第三个孩子了。还是在军中,见过她一面。
“只有朝中有你自己的人,你是前皇嗣才能再次提出来。”惠温太皇太后冰冷的话语不时闪动:“你还有什么人可以用?你总要站得住,能防一防。”
康王细细理一理自己的人,敢说话的,全被黜下去。余下精明的,不再多说话。此时安平王在家里闭门思过,又不能贸然上门去寻。
正在想着,自己的家人上来,附耳道:“昨天夜里死了一个人,听说是伍家的家人。”“死在哪里?”康王立即警惕上来。
“就在菜市口,说刑部里在查,闹得声势不小。”家人说过,康王眯起眼睛有好一会儿,慢慢放下来,把手中的笔丢下。他本来想和赵赦述述旧,现在看来不必了。
至少摆在表面上的,是不可以去。
康王心中痒痒的,怎么样,才能见到安平王一面,看看他现在的心思?眼下只能等,等到五月端午节,他总不能不进宫。
五月流火石榴大放,满城的石榴花、红杏花好似一下子全出来。康王来朝拜,特意寻找赵赦的身影。
不光他一个人这样想,最近没有见到赵赦的大小官员们,也全在寻找着两个月不见的安平王。
赵赦宫门外下马,缓步入宫中。他见到霍山王时,欠一欠身子让了他半步,霍山王犹豫一下,又看看康王,毅然沉着面庞,摆出他老王爷的身架,大步走在赵赦的前面。
灵丘王慢慢跟上,和赵赦对看一看,就把眼睛别开。
金殿上皇帝并没有问赵赦什么,只是寻常一般的庆贺赏宫宴,再就官员们退出,只留下几位重臣。
安平王没有得到宣召,也大步走出。他面无表情,不见多难过,也不见多沮丧。
上马回家里来见家人,家中自然又是一番节日气象。
康王殿下,还是没有和安平王说上话。
安平王府里再次车水马龙,安平王虽然不如以前有圣眷,但是端午节来朝,皇上也没有再难为他。
安平王妃要待产,官员们不来,亲戚们也要来才是。
赵老夫人带着人从早到晚点一遍:“小褥子,小衣服,小金锁片儿……”赵赦好笑:“母亲,小孩子哪里能带金锁片。”
“你懂什么,不要你管。”赵老夫人要骂他,把王爷骂出去,赵赦去摘花。回来给真姐儿看,再一朵一朵分均匀:“小毛儿的,小小毛儿的,你们不要打架,出来以后也不要吵。”
佐哥儿有时候钻出来讨一朵:“我呢,我也有吧。”得到一朵再跑走,去当没笼头的马跑得寻不见。
真姐儿扯着赵赦的手,越到临产期越是乖巧好商议:“表哥,你以后会公平吧?不偏着这一个,也不会偏着那一个?”
“偏心,只偏着小毛一个人,小小毛儿不听话,是要打屁股的,小毛儿不听话,表哥咬两口。”赵赦和真姐儿再情意绵绵一回,大手抚着她:“乖乖的生,表哥多疼你。”
佐哥儿在自己房里翻箱子倒柜子,丫头们在旁边陪着听他使唤。
“这一个,放到包袱里给妹妹。”是个布偶。再拿一个:“也放到包袱里给妹妹。”丫头们笑着收拾起来:“小郡主们要玩,也要几个月以后。”
“是吗?是真的吗?”佐哥儿摇一摇脑袋:“那我先收拾好。”找来找去差不多,一拍自己小脑袋:“还有期哥儿,要提醒他。”
对祖母说过出门,多多的家人陪着坐上车往威远侯府里来。虽然年纪小,顺序却不乱,先来见威远侯:“我来找期哥儿。”威远侯点头微笑:“你父亲在家里做什么?”
“陪母亲。”再来见威远侯夫人:“找期哥儿玩。”威远侯夫人也微笑:“你母亲在家里好吗?”
佐哥儿回答:“好,天天和父亲要花儿戴。”
威远侯夫人和丫头们一起笑,佐哥儿已经出来。来寻周期,正在房中写字。见到佐哥儿很喜欢:“你来了,快来背这三字经,我背累了。”
佐哥儿上下左右一通看,负着小手很有气派状,还点头:“你这玲珑香盒儿不错,给我妹妹吧。”
上手拿起来放在袖子里,再看两匹小小的铜马:“这个也不错,给我妹妹吧。”伸手去拿,周期一把夺回来:“这是我的!”
“给我妹妹玩!”佐哥儿再抢回来。
“是我的,为什么要给?”
“你不给,以后别来找我!”
一通大吵,佐哥儿揣着抢来的几样东西,忿忿然出门:“回家,我要回家。”回到家门口儿,见到家人们全忙忙碌碌,步子比平时加快几分,来往的亲戚们都往二门里去,人人有笑容:“要生了,听说临盆了。”
“挪去了产房,请的是最稳当的稳婆呢。”
佐哥儿甩开小腿跑得快,产房在哪里他也早知道。到了那里,见祖母满面春风,坐在椅子上。祖父和父亲在外面站着,正在说话,又不时往产房里看。
日头热腾腾,把人人面上洒下汗水。就这样,不顾日头热在这里站着的,有不少人。天气本热,人又围得多。云家的三个妯娌好不容易才挤进来,先到老夫人面前行个礼:“恭喜老夫人,您又要当祖母了。”
再听动静:“像是还早吗?我算着,差不多了。”
仿佛应着这话,一声“哇哇”大哭从房中震天般响起来。产房中妈妈们走出来,急急道“快,热水,快着些儿。”
赵赦皱眉,赵老大人皱眉,赵老夫人明白他们的意思,虽然自己也担心,劝解道:“总要一个一个地生出来。”
等呀等,钟点儿熬人一般,王爷忍不住走到窗下去问:“王妃可好?”稳婆们回话:“好着呢。”房中隐隐有声音传来:“用力,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