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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姐儿“唔”地一声被摇醒,见映入眼帘的是赵赦的面庞,急急抓起被子在自己身前遮住,后退缩到床里面,低声道:“表哥不要。”
“不要什么,你这个懒丫头。”赵赦被引得又心痒起来,伏身进床里把真姐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出来,笑容满面地道:“以后不许赖床。”
房中红烛旁流下烛泪行行,丫头们在修烛泪,再侧身子悄笑。真姐儿坐在镜台前梳妆,王爷站在她身后。
这样的姿势,丫头们都不过去,只是背过身子在旁边找些事情来做好。
镜台上摆着一排排木梳,一排排胭脂水粉和首饰。真姐儿拿起胭脂盒子,这里面不是古代占唇的那种类似红纸的东西,而是一小盒子浓浓的玫瑰蜜粉。
这是赵赦的商队远从西洋带来,真姐儿从到王府里就一直用这个来涂唇。她手掂起一盒子寻常用粉色的,赵赦在身后满面笑容道:“要喜庆些。”真姐儿在镜子里冲着他笑,放下这个,取过一盒子大红色的,送到唇边闻一闻那香气,用簪子挑了一丁点儿在手心里化开,均匀的涂在唇上。
这散发香气的红唇,经过昨夜雨露微肿的红唇,这小小因涂胭脂而嘟起的红唇……。让赵赦一下子又忍耐不住,他人站在真姐儿身后不动,探身子到真姐儿身前来,柔声道:“这里,像是太红了一些。”
舌头微卷,已经缠绕上来。等到结束,真姐儿看自己,刚理顺的发丝也乱了,刚涂好的红唇也花了。赵赦在身后笑,真姐儿在身前笑。再拿起胭脂盒子来重新理妆,从镜子里见赵赦又要动的样子,真姐儿赶快举起胭脂盒子送到赵赦唇边:“表哥请。”
赵赦笑一笑,负手转身出来。丫头们得已进去,七手八脚帮赵赦打扮起来。
收拾好,夫妻一起去见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赵老大人笑得合不拢嘴,赏了他们一对百年好合的白玉连环佩,连在一起是一对连环,分开来各自是一件玉佩。
赵老夫人也笑得合不拢嘴,给他们的也是成双成对的一件东西。一家人一起用过早饭,赵赦和真姐儿往宫中去谢恩。
谢恩回来,真姐儿要往赵老夫人房中去:“今天一定有要收拾的,我去学一学。”赵赦继续携着她往房中去:“不必,今天陪表哥。”
新房中,不必要的各式为好看的摆设还在,真姐儿进来道:“这些,其实也不必要了。”赵赦看着她笑,打趣道:“表哥娶的,是一个节俭孩子。”真姐儿拉着他的手摇一摇:“怎么还是孩子呢,这话儿要改改。”
“好,咱们慢慢来改。”赵赦抱起真姐儿,不紧不慢地往房中去了。
如此三、四天,赵老夫人听说后虽然喜欢夫妻恩爱,不过也要皱眉头。见赵赦和真姐儿又来请安,不得不对赵赦说一句:“你呀,就是要孩子也不必这么急,真姐儿还是个孩子呢。”真姐儿羞得抬不起来头,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上。赵赦是不当一回事情,漫声答应着心想,要孩子,能有不急的?
一连几天,赵赦还是不出去,和真姐儿在房里一呆就是一天。这一天突然想起来,对真姐儿道:“我总不出去,母亲又要说,不如这样,横竖表哥有假,咱们出京逛逛去。”真姐儿用手指放在面颊上刮羞他:“母亲说的话,是让表哥对我客气些。”
“客气些?怎么个客气法?”赵赦又把真姐儿按在身下,笑问她:“是你每次都求饶,还是这样叫客气?”那张英俊的面庞又凑过来,再亲一口,调笑道:“是这样吧?”
真姐儿在下面笑得格格地,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断断续续道:“咱们,还是出京玩玩吧。”抱着赵赦手臂坐起来,伏在他怀中轻咬着嘴唇道:“路上赶多了路,表哥你,想来就不会这样了。”
去回赵老夫人说出门,赵老夫人是愕然,愕然后忍不住笑:“由着你们去玩吧。”赵老夫人没有怪这一对小夫妻才成亲就出门,不在家里好好侍奉。赵赦虽然是独子,封地却在外面,他迟早就要回去的。
当下收拾行装,在一个蔷薇花大放的季节里,赵赦带着真姐儿,微服出了京门。
他们走了好几天,清源王才得知,对着一池子初露浮萍的绿水,清源王笑得若有所思。娶一个民女,有这么好?
裴家三公子房中新纳的妾,就是差一点儿当了正室的民女。依古人清源王的思虑来看,民女多是不守规矩不知规矩,说白了,是不知羞耻的。
民女攀上高门,第一个要担心的,是这门亲事未必成行,在这样的思绪主导下,周围再有些势利的妈妈、势利的丫头们,民女们心中慌乱,就要弄些事情出来。以身系人,这是青春冲动的人们,最爱做出来的事情。
就算民女们能守得住,对方未必肯守。有如裴家三公子,他酒醉思念亡妻,就把自己的姨子,未来的妻子,先弄上了床。
赵赦在洞房里,对真姐儿道:“表哥等了这么久。”一朵散发着香气的优昙花在眼皮子下面,赵赦等得足够久,而且只能看着。
说他风流,说他这些事情不好,至少风流的人多有眼光。真姐儿打扮得出色到能吸引清源王,这全是赵赦的功劳。
想到这里,清源王不无叹息一声,绿水幽幽可知我心,安平王从接回自己的小妻子一直到成亲,他是让男人们佩服的。
只看只喜欢,居然一直以礼相待。这在有靡靡风气的贵族们之间,是不多见的。
“殿下,皇上昨夜传太医,用了一服中药,殿下想来应该知道了。”身后走来清源王的谋臣白泌,这样对清源王道。清源王不回头,眼睛还只盯着荷叶中一点儿微红,好似初露头的小荷尖尖角,他盯得出神,似乎不放在心上的对白泌道:“我知道了,想来二弟和三弟都知道了。”
再对着东边重重叠翠中一角飞檐看过去,清源王淡淡道:“父亲,也应该知道了。”太子殿下的耳目,也像来敏锐得很。
白泌是忧愁:“您还是要装着不知道?依我看,打探皇上起居的人大有人在,上一回颂皇子就直言相告,前去问病,殿下,您何必太遮盖?”
清源王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宽大的袍袖在水边微风中招展好似偌大蝴蝶,又好似袍袖中能藏若干心事。他淡淡回白泌的话:“小心载得万年船。”
九五之尊,没有一个不是猜疑过重的人。颂皇子今年才九岁,他童稚幼语一般的去问病,不用担心被猜忌也不用担心要遮挡,只要直接说一句:“皇上今天,像是清减了?”
就这么一句颂皇子就可以得了一个问候的名声。而年近长成的清源王,是不能这样问的。他要是问得多了,像是巴着皇上生病。
白泌在身后还在自语:“用的有这些中药,像是中风的也有,管麻痹的也有,伤风的也有,殿下今天可进宫看过,观察皇上气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