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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新吃了一惊,房中别人也吃了一惊。前者吃惊是因为朝思暮想的人忽然和自己说话,后者吃惊,是不明白这个毛头小子哪里好,王爷视如珍宝的沈姑娘巴巴儿地要同他说一句话。
只有真姐儿自己心里明白,她含笑说过,就对着郁新看着。是什么神色?要是心怀不轨,怀有异心,理当是准备好,对答如流,或许会装出小小激动,但是也会回答得滴水不漏;如果是一时起意那天才对自己说那一句话,今天应该是不知所措也差不多。
郁新是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他明知道不应该抬头回话,让他不看,他做不到。他这一抬头,与真姐儿黑幽幽的眸子碰在一起,郁新是不知所措,手足无措,面红过耳,激动万分。嘴里也跟着不利索起来,期期艾艾地道:“……这个……已经给了王爷。”
越说到后面,越是声若蚊讷。
而真姐儿也看得分明,他一身一脸的羞涩,如果没有猜想,这个人对自己别有用心。
“那我去听表哥如何说,”真姐儿说着,转过身子要进来。心中正在寻思,是几时他喜欢上我?不对!难道是奸细?
正这样想着,身后传来郁新结结巴巴的声音:“姑娘,你不必看,我做的不好。”真姐儿站住脚,不肯再轻易回身。要是他真的是出于喜欢自己,这一面不能再给他看。喜欢自己的人,都是白喜欢。表哥要是知道,这秀才如果不是奸细,这小命就是白送了。
她只站一站,说了一个字:“哦。”见赵如打起帘子来,就进去了。
在里面人还是疑惑,寻过书寻过自己写字的纸张,并不时隔着明窗往外面看过郁新。一张老实的面庞毫无狡诈……想到这里,真姐儿失笑,我管他老实不老实,横竖是表哥的事情。还记得在封地上见过一个官员,真姐儿以为是一脸的狡诈,结果问过赵赦,说他为人最老实。
可见赵赦眼中的老实和真姐儿所看的,未必一样。
刚想到这里,无意中看到郁新不时飞起一眼往房中看,这人明知道是看不到自己,还是带着不由自主,不能控制的神色这样看着。同时脸上有的,又是那一抹子羞涩。
这个人要么是刻意接近自己,要么就是喜欢自己。真姐儿书房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出来。
红笺拿着书,绿管拿着纸张,真姐儿再出来,不肯再看郁新。径直回房,歪在榻上想了又想,想不明白自己几时给过这秀才爱慕的机会。
在娘娘庙中,展祁前面挡住,真姐儿并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书生;在大街上,真姐儿更是没有看到他们;再就是船上,郁新和赵赦相见,真姐儿觉得那是第一次见郁新。而郁新,难道是那个时候看到了自己?
真姐儿到目前,还不知道郁新是个爱看女人的主儿。天底下没有原因的一见钟情,又能为一面的一见钟情付出生死的人,只怕这人太不现实吧。
就是真姐儿生得天仙一般,郁新也要考虑考虑安平王赵赦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命重要还是美人儿重要。郁新投赵赦,也有为自己的原因在内,又可以心怀相思之念,在他是一举两得才这样。
要是投赵赦毫无好处,或者是赵赦为人如暴君一般,对手下人非打即骂。让郁新来喜欢真姐儿,估计他也呆不长久。喜欢个别人,至少可靠些。
这也是安平王赵赦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出来,而郁新又有自己的所得。他在赵赦的书房里,结交名士,请教学问,长长见识,外加不时想一想真姐儿。这件事情就这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