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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妩闻言后,顺着看过去,正好与张辽视线相交。张辽冲她点头礼貌地微笑了下,然后就相当自然地转身跟旁边高顺说话去了。
蔡妩眯了眯眼睛。刚才那一刻,她很是敏锐的捕捉到张辽目光里的复杂含义:那里有回忆、有疑虑,有柔和,有失落,有克制,还有一层隐藏的很深的怀恋。
蔡妩心头一凛,脑子里唰唰唰地翻阅自己当年和张辽遭遇时候的事,翻来翻去,发现除了自己当时好像没怎么有矜持地照顾了他几天,没怎么怜悯心态地噎过他几句,甚至还一度对人家动过杀心之外,也没其他的了。她是曾经做过什么,让他误会了吗?想了想,张辽当年看她的眼神,似乎确实有些不太一样,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谁会痴情到一直惦记着一个多少年不见的小丫头呢。再说,蔡妩连张辽的老婆孩子都见到了,瞧,搁桌不远,正跟庄夫人说话的那位,可不就是张辽的夫人吗?人家夫人不必她差哪儿去,她可没那么自恋,觉得各自嫁娶的情况下,人家还能对自己痴心不改。
蔡妩琢磨了一圈,到底也没琢磨出是怎么个原因,宴席就开始了。曹操照旧是领酒祝寿,完事后就让来人各自随意了。他自己也挺随意,喝地高兴了以后,还举着酒樽蓦然站起,旁边人正整不明白状况呢,曹操忽然大声吟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蔡妩闻听后直接傻眼了,她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能够亲眼见证《短歌行》的诞生,她也更没想过,流传后世的名篇是在这种曹操类似耍酒疯地状态下出现的。不过,这么说来,他吟诵的这些倒是真的及其应景啊。不得不说,曹操是个文思极快,灵感及丰富的人啊。
蔡妩眨着眼睛,转身对着郭照、荀彤说:“曹公若是不做司空,或许可以成一个专门的诗人。”这时曹操已经诵到:“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皎皎如月,何时可辍?”座下宴席间已经一片安静,有人面无表情,有人若有所思,有人认真听诵,有人细细品味。
蔡妩听着这诗,小声地嘀咕:“可惜没带纸笔,不然记下来教荥儿也是好的。我以前背的都忘得七七八八,前后不通了。”
郭照凑过身,小声地问:“母亲刚才说什么?”
蔡妩恍然回神摇摇头,然后就听怀里郭荥抬起头,眼睛眨眨地看了她一眼,口齿不清地轻声重复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蔡妩目瞪口呆。在曹操那里说完最后一句:“周公吐脯,天下归心。”后,宴席里一片纷乱的叫好之声。而她怀里的郭荥却全然无视,依旧绷着小脸,表情认真的跟她继续背:“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蔡妩眨眨眼,一把搂了郭荥,满是惊喜:“行啊,儿子,你居然能过耳不忘,比你哥厉害呀。”郭荥不理她,照旧一板一眼地背:“山不厌高,海2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而被他娘给比较了的郭奕则靠座在郭嘉后头,微低着头,看着无比乖顺的样子。只是他眼睛却咕噜噜转悠地厉害,尤其曹操那句“周公吐脯,天下归心”念完,他很耳尖听到自己父亲说了句:“成了,今年秋猎事不用担心那位没反应了。”
郭奕垂下头,疑惑地思考着父亲话。
而当天宴会散去后的夜里,郭嘉这话就被证明了真实性和可预见性。
皇宫中刘协就听到这件事后,气的浑身发抖,“啪”一下掷了一个茶杯,指着司空府的方向怒喝:“天下归心?天下归心?哈哈……好一个天下归心!他曹孟德到底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娴儿的婚事,忽然发现其实挺不容易。
哎哟,我每次写到荥儿,都会被他萌到。啧啧,乃怎么可以这么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