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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贾诩几乎是满腹郁闷,忍着牙疼回复曹操:“主公放心,到许都后,诩会跟登门至奉孝先生府上,开解误会。”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那就算劳烦文和了。”说完曹操静静地袖起手,转脸看向夏侯渊,刚才他一直想问宛城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仗打的虽然赢了,但他这个主帅却稀里糊涂的,实在憋闷。本来想签退众人私下询问,但刚才典韦提到郭嘉,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妙才,你可有什么话要对孤说?”
夏侯渊长叹一声,心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全说了吧。于是跨步到曹操桌案前跪地请罪:“末将未得主帅令,擅自领兵袭取宛城,有违军纪,请主公降罪。”
“擅自领兵虽是过,然攻克宛城解主帅之危,亦为一功。功过相抵。宛城之战夏侯渊不赏不罚。不过孤想知道的却是尔等缘何在那般情形下如此把握时机,恰到好处袭取宛城?难道妙才手下皆衣不解甲,枕戈待旦不成?”
夏侯渊微抬起头看看曹操终于咬牙说道:“自半月前张绣将军在城中城外有兵马调动伊始,末将便一直令营中将士衣不解甲,随时戒备。”
曹操皱皱眉,示意夏侯渊起来后,支着桌案向前探了探身子:“只是这些?那典韦醉酒俘虏胡车儿是怎么回事?中军起火你直取宛城是怎么回事?文则困敌营寨是怎么回事?”
夏侯渊瞧了眼典韦,发现典韦也低着头,一副完全没听出此种机锋模样,不由轻叹一声:心眼儿直也没啥坏处,碰到这事曹操就知道不问典韦而是问他。天知道他这边这些事都是由典韦传话的呀。
夏侯渊很无奈,垂着眸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主公,这个说来话长。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可能还得到许都以后听奉孝仔细分说。末将知道的只是皮毛。”得,这位也是个滑头,解释不清就直接把事情推郭嘉身上,反正这是他惹的,让他自己跟主公说去吧。
曹操闻言吸了口气:奉孝?又是奉孝?前头典韦打贾诩就有他的事,怎么取宛城还有他的事?他一个在许都养病的人不好好休息,怎么净在宛城折腾事儿?
“妙才,把你知道的详细说来。”
“奉孝说宛城之战,看似容易,实则变数颇多。故而不论昼夜只要人在宛城,全军皆不可掉以轻心。凡有可变隐忧,皆要慎重堤防。切记:物有反常,必有妖异。那日末将在……咳……之后,发现宛城有兵马调动,去劝主公,主公并未上心遂暗自留心,提防事变。然昨日之时,仍旧事由突然,在袭营开始后手下将士也曾慌乱一阵。中军辕门帅帐附近,若**君曾被告诫慎饮,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
曹操眯了眯眼睛,转看向典韦。典韦倒是知事,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道:“来前奉孝不是病了吗?妹子估计是被吓到了,所以要俺戒酒。后来奉孝又说不需戒酒,还得好好留意谁会请俺喝酒,留着以后有大用。对了,他还要俺保证不能喝醉,说是性命攸关。俺想也是,这毕竟关系到妹子,不能随意玩笑。虽然俺不知道他到底琢磨些什么,但等昨天胡车儿请酒俺照办就是了。”
曹操听完眼皮突突直跳,这个郭奉孝,他到底在想什么?我身边的副帅、保镖都被他提醒,他却独独没有提醒我?他可知道昨天曹昂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
想到这儿,曹操脸色不由变幻几番,一旁贾诩看着微微挑了挑眉,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曹昂也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侯渊见曹操脸色不对,狠瞪了典韦一眼:你个不会说话的,真是越说越不清楚,难怪当年奉孝成亲你被人家管家拦外头,你嘴巴真不是一般的拙啊。
“主公,袭取宛城一事奉孝曾有说道过。若中军有乱,可趁机分兵,遣一稳妥老成者领军一路驰援主公,另一路直接南进,趁城中守备空虚,兵进宛城。”夏侯渊这话算是说了一半,但曹操却明白他没说的另一半是什么了。郭嘉是有说攻城、救援的事,且救援要老成持重者。可曹操他们都明白,夏侯渊作为曹昂的长辈,这个时候派曹昂去可谓用心良苦,曹昂阵前历练,若不经阵仗怎来历练之说?让他领兵,既让他全父子之情又让他全忠孝之义,真可谓两得。可谁也没想到曹昂这小子会脱离大队,自己只带亲卫就敢赶赴前线救父呢。而对这一点,你还不能说他做的不对,为人子者,难道不应该吗?
曹操轻敲着桌案,心里一阵热乎一阵凉意,恨不得立马提了郭嘉到眼前仔细查问究竟。但看看厅中众将,又忍下一番冲动,袖手往后,不言不语把目光扫向众人那意思分明就是:还有人有事啊?要是没事的话就都别再这儿杵着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于是接收到信号的众人都很识相的退出议事厅,单留下了还没交代完问题的夏侯渊和还没交代问题的曹昂。
曹操看着走远的众人,转问夏侯渊:“除了这些,还有吗?”
夏侯渊眨眼头瞟了瞟曹操表情,声音低低地说:“有。奉孝曾说文则,子廉稳妥善守之人,必会被主公安排入偏师。但若中军有失,子廉会遣将驰入中军,文则应会在不触动军令情况下助人困敌。”
曹操听完刷的一下转过头,定定地看了夏侯渊好久,把自家弟弟看的发毛时忽然朗声大笑:“好!好一个困敌之策!好一个枕戈待旦!好一个运筹帷幄的郭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