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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字经开篇第一句话便是“人之初,性本善”,李朗虽然认为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却完全不敢认同这句话,也许在那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时代,人们还没有开启民智,人性淳朴,那个时候可能真的性本善,但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能不在你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那就说明这个朋友不错了。
这真不是开玩笑,李朗的父亲曾经有一个有钱的朋友,当时下海经商赚了不少钱,朋友天南海北到处都有,可惜后来生意不景气倒闭了,偏偏在那个时候,他从小一起玩的朋友却拉着他去做生意,结果赔的血本无归,本来也没什么,后来才发现,那是人家设的局,就是为了骗钱。
也许刘大志曾经也是淳朴善良,富有上进心,但是被这花花世界,晃花了眼,他已经变了。面对程敏一身的伤痕,刘大志选择躲避,他不敢面对程敏,低着头依旧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那我就少要一千块钱,剩下十九万你们必须赔给我。”
李朗被气乐了,摸出手机打电话给许诚,刘大志却以为李朗在报警,有些害怕了,直接大声威胁:“你敢报警我就弄你全家,反正我烂命一条,我让你们全家都给我陪葬!”李朗冷笑一声,都懒得理这种人,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窝囊废,能给他钱的都是亲爹,他暂时还不敢跟自己撕破脸。
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程敏仰着脸,哽咽的对李朗说:“李朗求你不要报警,把他赶出去吧,我不想再见他了。”刘大志见程敏为自己求情,得意洋洋道:“只要钱到位,我这辈子都不在你们面前出现,怎么?要不我弄个账户,你们定时往里面打钱?”
鬼知道许诚这家伙在干什么,这都半天了才接电话,而且口气很不耐烦。“我说李朗,你有点眼色行不行,我真的久不接电话就说明我有事做,你过一会儿在打过来行不行?”“好了,就耽误你一分钟,跟你咨询点法律问题,我问你,刘大志上次骗钱能判多久?”
发现李朗不是在报警,刘大志变得无所谓起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一桌子菜,拼命咽吐沫,他似乎很饿。
许诚思索了一下:“大概判七八年左右,主要看被害人是不是愿意追究。”听到这里,李朗看了程敏一眼,心里叹息了一下,即使被刘大志这样对待,程敏对他依旧有感情,是个非常念旧情的人。
“那我再问一句,刘大志以前曾经虐待过程敏,两次差点把程敏杀死,这个判多久?”电话那边的许诚突然阴笑起来:“嘿嘿嘿!这个就有意思了,这个可以告他虐待被监护人,还可以告他谋杀,程敏是残疾人,还有残疾人保护法,加上他骗钱的事,再弄一点社会舆论,我有信心让他在监狱里安度晚年。”
听到最后这句话,李朗的心情彻底开朗了起来,挂了电话,看到擦口水的刘大志,嘲讽道:“别看了,我家没有给你吃的东西,另外告诉你一下,刚刚我咨询了一下律师,他说能帮你在监狱里安排一个坐北朝南的好地方,包吃包住,还能学习技术,而且那些小说里不是都说了嘛,监狱里都是人才,你进去深造一下,啥都会了,怎么样,考虑一下呗?”
刘大志犹豫了,他即便是个法盲,也知道法律的厉害,李朗用这个吓唬他,让他不得不警惕,见识了花花世界,在被关进那样一个枯燥没有自由的地方,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看出刘大志的迟疑,李朗就不在掩饰自己的本意,指着刘大志的鼻子说:“麻溜给我滚蛋,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老子把你送进监狱里吃牢饭,你虽然邋遢,但是长的还算不错,我听说监狱里有不少特殊爱好的犯人,小心菊花变成向日葵哦!”
程敏推着轮椅来到饭桌前,用筷子每样菜都夹了一点,装了好大一包,最后又去厨房拿了四个馒头,最后来到刘大志面前:“这些你拿着吃吧,那些钱我也不要了,请你以后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从今天开始不再是朋友。”刘大志的呼吸仿佛慢了一拍,失神接过饭菜,仿佛傻掉了。
刚刚程敏过去的时候李朗就警惕起来,如果刘大志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拼着被抓起来,也要让他在床上躺几个月,还好他很老实。程敏从新退开,对刘大志说:“你走吧,我们还有客人要来。”说完推着轮椅进了厨房,夏天虽然炎热无比,她的心却冰冷的仿佛结冰。
刘大志终于走了,不过这件事肯定还没完,良心这种东西不是丢了就能再捡回来的,那是一个人的道德底线,破了就破了,有了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
刘大志走后,李朗坐在沙发上生了半天闷气,好心情全被这家伙糟蹋没了,突然想起来程敏还躲在厨房里,这个时候最受伤的应该是她才对。努力揉出一副笑脸,李朗才钻进厨房里,让李朗没想到的是,程敏没有哭,她只是坐在那里发呆而已。
李朗掀开砂锅,搅拌了一下奶色的浓汤说:“别想那个人渣了,下次他再来一定不要手软,直接把他送监狱里,让他好好反省。”程敏摇摇头:“我做不到,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时候我生病没钱买药吃,是他跑去卖血给我换来的钱给我买药,自己生生饿了三天,我没有办法对他下手,我做不到!”
程敏崩溃的捂着脸痛哭,李朗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轻轻抱着她说:“作为一个老好人,我要告诉你我做好事的准则,我帮助别人,从来都是建立在自身不受损的前提下,我不会傻到自己吃糠咽菜,让后让别人幸福快乐,我有十块钱,我可以给你五块,但是不可能给你更多,同样的,刘大志对你好你记在心里,但是他现在已经坏了,他不认识你,只认识钱,他已经不是他了,而且你还给他的已经足够多了,不要再把以前的事背在身上,你已经很累了,是时候该放下了。”
程敏把下巴搁在李朗肩膀上,默默流着泪水,哽咽道:“可是我放不下他,他几乎可以说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手机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号码,我再也没有人可以联系,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好害怕!”
李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当初你们才踏入这个社会的时候,的确是相依为命,你和他钩织出了一个梦境,组成了一个家庭,你们有了自己的小世界,可是啊,现在刘大志已经走出去了,哪怕走上的是一条歧途,他也已经走出去了,他选择融入社会,你呢?你还打算在那个只有你自己的世界里徘徊吗?”
李朗一番话让程敏陷入沉思,自己总是不愿意出门,对于别人给自己的便利总觉得是施舍,因为自己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很自卑,因为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总是躲在家里,躲开了人们的好意,也躲开了整个集体,只能通过收音机羡慕那些幸福的人们,而当刘大志走后,这片黑暗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程敏不在觉得难过,而是迷茫,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该怎么融入这个社会。当她习惯了李朗这里,她的内心也时时刻刻饱受煎熬,她在害怕,
在李朗家居住的这段时间,是她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衣食住行,李朗都安排的无比贴心,而李朗无微不至的体贴也让她幸福不已。她知道自己长的还算不错,也担心过李朗是不是有别的目的,曾经对李朗警惕无比,可是到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个真真正正好人,也许不是所谓的正人君子,可是绝对是个按照自己良心做事的好人,哪怕自己是个盲人,他也没做过任何欺负占便宜的事,一点也没有。
程敏也曾幻想过,如果真的能和李朗走到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吧。可是这个念头立刻被她掐死,这是个妄想,荒诞不经的梦,这个男人手脚健全,带人温柔,没有不良嗜好,也不会跑出去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肯努力工作,是个完美的男人,自己是个一无所有的瞎子,能配得上他吗?
况且,她在李朗这里居住的这段日子里,已经知道了李朗和三个女孩之间的纠葛,有时候也能看到李朗的苦恼,这个时候她很想劝劝李朗,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往往在李朗与三女通话的时候,她总是默默地躲进屋子里黯然伤神,他已经够烦了,自己还是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吧,免得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有时候程敏也在想,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都有,为什么不能算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