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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对于病患的病例资料对外保密,但是事无绝对,在国家面前一切都是小,只要国家需要,管你是什么人,先镇压了再说。柳庄只是个小地方,平时庄上的派出所所长来都算个大人物,现在突然冲进来这么多官兵,连话都没说,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靠墙蹲好。
这可不是闹着玩,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军人只服从军令,他们不会管你是善还是恶,他们将命令放在第一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这样五个人用了不到三分钟将桃花的资料找了出来,包括她的家庭住址,和家庭亲属关系。
桃花现在家住隔壁省,两者距离足足有二百多公里,鬼知道当年她是怎么被大水冲过去的,桃花有一子一女,都已经成婚,还有一个孙女,和一个孙子,唯一能称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桃花的丈夫已经去世了,虽然说起来挺别扭的,到最起码对现在的情况来说,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消息,避免了三位世纪老人的争风吃醋。
弄清楚家庭住址,雷厉风行的九爷就要动身,李朗连忙拦住他说:“九爷,我们应该先打个招呼,让人家准备一下,贸贸然去了,人家会以为我们是骗子的。”“哼,趁桃花神志不清骗她嫁人,这王八蛋幸好死了,否则我一定要他再死一回!”
看来九爷对于这件事还是很介意,心中有怒火在燃烧。吴大千突然一拍大腿道:“现在才十一点,也就是才过去两个小时,就算随便他们跑他们最多也在高速上,咱们完全可以截胡啊!”九爷眼前一亮,转头看向陈学斌:“小陈能做到吗?”
“是!我马上联系交警部门,在半路进行关卡拦截!”军队的所有通信等等都是专线,所以他们的行动绝对效率,不会出现任何拖拉,早知道,在古代军队中,点卯不到者,斩立决!就因为迟到,你的脑袋就会被挂在旗杆上彩旗飘飘。
又二十多分钟后,陈学斌接到电话,桃花一家人已经被拦截,正在被武装押运。九爷大手一挥:“走,我们追过去!”“全军出击!目标523高速!”喊话完毕,早已准备好的警车开道,刺耳的警笛似瞬间盖过所有喧嚣,马路上不管是豪车还是外国车,在在这一刻不分彼此,全部老老实实让路。
李朗的车被征用了,因为他的车内空间够大,前面副驾驶坐着吴大千,后面中间坐着九爷,左边是陈学斌,右边坐着另一个士兵,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在保护九爷,同时也是防止他老人家再跑了,牛志强估计真的被吓怕了。九爷心里清楚的很,却没有点破,闭目等待与桃花时隔六十多年再次相见。
过了一会儿,陈学斌再次接到电话,对九爷说:“九爷,人已经在带到下高速公路,您看我们过去还是让他们过来?”九爷正在考虑,吴大千道:“找个安静的地方,桃花婆婆不是失忆了吗,九爷您应该帮她好好回忆一下。”“去桃园,我们先过去。”
李朗已经知道九爷的打算,他当年在那里丢失了自己的心上人,这一辈子的苦难都是从那个地方开始的,今天也应该在那里结束。
转眼回到果园,九爷拂拭着光滑如镜面的树桩长叹,最后他挥手让其他人都离开,只留下李朗吴大千,以及陈学斌三人,而他自己则扛着锄头,来到后院的那一小块地,在东南角刨了几下,挖出两个地瓜,他将锄头丢下,捧着地瓜,顺手在墙边拿了一捆木柴,在那截树桩下开始生火烤地瓜。
所有工作都是九爷自己完成,当他再次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褂子,颜色早已洗的发白,上面大大小小有些无数布丁,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不知里面是什么。接下来九爷坐在那树桩上等着,一双眼睛遥望狭隘的小路,似欲望穿时光的长河。
渐渐的,一辆白色suv出现在视野中,九爷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指尖捏的发白,忍不住垫脚张望。终于,车子停下,车上的人下来,他们是桃花的一双子女,脸上惊疑不定,只因为今天的经历实在太过离奇,谁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军队护航一路监视。
很快他们便见到了九爷,因为九爷的年纪太大了,脸上渴望的表情也太明显了。桃花的儿子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作为大哥他还是称职的,将妹妹护在身后,壮着胆子来到九爷面前,小心的问:“老人家,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九爷看了他一眼,最终叹息一声:“我找的是你们的母亲,跟你们没关系。”能动用军队,来头绝对大的吓人,但是事关自己的亲娘,无论如何也要先弄清楚,这位老人家对自己母亲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
“老人家,我母亲脑袋不好使,如果她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您,我替他向您道歉,请你不要责怪她,她连自己本来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九爷悲凉道:“是啊,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九哥,桃花,你还记得九哥吗!”
车门打开桃花婆婆被她的孙女搀扶下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这个地方她好像来过,这个人她好像见过。九哥是谁?我脑海里的声音是谁?她一直在九哥九哥的叫,有时候是稚嫩的童声,有时候又是少女的娇憨,有时候更是绝望的尖叫……
当桃花婆婆慢慢走过来的时候,九爷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六十多年的思念之情汹涌而出,几乎让人崩溃。九爷呃双手颤抖到无法拿住包袱,包袱滚轮在地上,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双布鞋,还很新,鞋面却是五颜六色的,仿佛是碎布拼凑出来的。
布鞋落在地上,九爷慌张不已,连忙将它捡起来,爱惜的掸去泥土,心疼不已。此时桃花婆婆摆脱孙女的手,自己颤巍巍的走过来,九爷抬头刚好看到昔日的心上人,望着她已经苍老的容颜,面色复杂,最后坦然一笑,将这双带了一辈子的布鞋送到桃花面前。
“这是你当年跑了大半个村子为我做的布鞋,我很珍惜,只穿过一次,自从你失踪了,我一直将它当成我的命,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桃花,你还记得我吗?”九爷的语气中有期待,有仿徨,最多的还是恐惧,他害怕被这个挚爱的女人遗忘。
所有人都在等待桃花婆婆的回答,可是她却盯着这双五颜六色的鞋子看了又看,最终迷茫的说:“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你是九哥吗?”一时间失望成为主旋律,九爷勉强笑了笑,自然而然的拉着桃花说:“来,我烤了地瓜,你不是最爱烤地瓜的吗,快趁热吃。”
九爷用树枝在火堆里拨弄两下,两个灰扑扑的地瓜滚了出来。桃花婆婆的眼神中又露出茫然思索的神色,她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似乎曾经在什么时候经历过,突然她脑海里跳出一副画面,黑夜里,月光下,一个脏兮兮的少年蹑手蹑脚来到一个女孩面前,小声说:“桃花快点吃,我烤的地瓜,可香了……”
“来快吃,可甜了。”九爷掰开一个地瓜,金黄的瓤子散发香甜的气息,诱人无比。桃花婆婆迟疑了一下,突然她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她接过地瓜,看了看,居然用手将地瓜最中心的一点掐了下来,又迟疑了一下,将地瓜送到九爷嘴边。
“你!你记起来了?!”看到这个举动,九爷激动的浑身发抖。桃花婆婆却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应该这样做。”说着她咬了一口地瓜,继续望着九爷,眼神了全是好奇与探究。
“唉!”九爷叹息一声,颓废的坐在了树桩上。桃花婆婆站起来,继续盯着九爷:“我觉得你很熟悉,但是我想不起来,我们认识对吗?”九爷惨笑道:“怎么会不认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我的未婚妻啊!”
“什么!”桃花婆婆的子女齐声惊呼,这太震惊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还有一个未婚夫!“嘘,你们不要说话,九爷不会伤害婆婆,更不会伤害你们,他只想帮婆婆找回记忆,仅此而已。”吴大千小声道。
“你还记得那棵大桃树对吗?我们相约在子时私奔,可惜我喝酒误事,我去晚了,这一晚就是六十年,我六十年以后才在见到你啊!桃花,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九爷痛哭着,居然对着桃花婆婆跪下,老泪纵横。
桃花婆婆也落泪,慌张的想将九爷拉起来:“九哥你快起来,不怪你,我不怪你,我求你快起来!”“桃花,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赎罪,我以为你死了,但是我不敢死,我期望能再见你一面,现在我见到你了,我心满意足了,你能活着很好,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你们走吧,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