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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月的一整个下半月,春婆每一晚都来。
她带来的不仅仅是某些令人大开眼界的花招和技巧,且还有许许多多在外难以听到的见闻,譬如那些深闺大院中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被春婆几句话讲得叫人击掌叫绝。
总归听这些要比学辨茶辨花来得放松不少,白日里教习她茶艺的也是一位婆婆,那人年纪比春婆要小一些,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她其实很少展露真正的笑颜。
她教的,与春婆夜间教的,完全是两种方向。
在学茶的时候,柏灵觉得自己像是被当作高门淑女,一颦一笑都有其规章,而入夜时分,事情颠倒过来,所有白日里的那些规矩成了被嘲笑的对象和失败的反例。
有些话白天的柏灵只能忍着不说,等夜里春婆来了,便和她谈笑起来。
这倒也挺合乎兰字号里的规矩——在厅堂之中和床榻之上,人原本就是两种样子。
这反差越大,在欢场之中才越叫人追逐。
然而有些话,即便是春婆在眼前,柏灵也很难畅快开口,有好几次她几乎要笑出了声,因为眼前的荒诞实在挠到了她的痒处。
春婆问过好几次,姑娘到底在笑什么?
柏灵打了好几次哈哈,最后一次自觉再岔开话题也有些过于扫兴了,便拿出子虚国乌有乡来与春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