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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行止出办公室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上午时间十点半。
助理已经替他工作了四五年,早有默契,只一个微妙的小动作,他便立刻上前低语:“会议的安排是一个小时,散会至少也要到中午了。杜总,您看需要像之前一样安排人邀请章总中午吃饭吗?”
杜行止皱起眉头:“今天是几号?”
“六月二十号。”
“那就不用了。”杜行止叹了一声,“他今天有采访。我们去会议室吧。”
会议室就安排在顶楼,他一路缓步慢行,绕来绕去的,竟然也走了快十分钟才到场。
这里是北京行者大厦的行者地产总部,行者地产近半数的高管都长期驻守在这里办公,虽然行者集团的总部落在行者大厦的C区新楼,但杜行止平常也多数会留在这处老大厦工作。因为再往下三层就是杜氏生煎的总部,挨的近一些平时来往交流也方便。
行者地产隶属于行者集团,然而行者集团可不仅仅只有行者地产。行者地产日常业务涵括楼盘开发、销售、租赁,就像他们所处的这处办公楼,便是彻头彻尾的行者地产的成果。然而集团内还有其他的子公司,涉及了商场开发管理和酒店行业,那就和行者地产是完全不搭界的两个行业了。
杜行止冷着脸,面对下属的时候从来不假辞色。刚创业时他偶尔还会顺应心意地在脸上挂着微笑,可是十多年下来,他早已被层出不迭的磨难历练成了一个可称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合格领导。行者地产钢铁般坚硬的集团风格也不需要他使用怀柔政策。这些一路追随他走来的老臣子们反倒也更吃他面冷心硬这一套,偶尔出现矛盾,杜行止只需稍稍改变策略软化一下,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收买人心的效果。
虽然只是个例行小会议,偌大的会议室内还是坐了不下于三十个正襟危坐的人。某些省分公司的上层恰好在这些天逗留北京,例行会议是临时组召的,下次再想碰上这样巧合的机会就有些困难了。开次会还劳民伤财地让全国各地的下属乘飞机赶来,到底不如顺带将事情解决要来得方便。
门在身后关上,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眼睛盯着一屋子站军姿般身子笔挺的老员工,心中却开了片刻的小差,想到了章泽和一会儿两人下班后要商量的问题。
章泽正坐在办公室接受采访,在他刻意的要求下,杂志社没有带来摄像机。章泽是很少以真面目应对外界的,他的外貌特征太强,贸然出面未免高调。而且杜行止也觉得章泽在生活上的粗神经会让他在曝光之后生活充满危机,毕竟这个社会越来越浮躁了。为了安全考虑,他已经为章泽配备了四个贴身保护的保镖,这还只是只有业内人士知道他真面目的前提呢。
杂志社为表重视,派来采访他的是一个资深记者,这个叫做唐珍的姑娘从见到他开始情绪就显得有点亢奋。因为收了摄像机,等到杂志刊印的时候只能用石磊白面馒头的弥勒佛笑来作为彩页,唐珍盯着章泽的脸,心中止不住地说着可惜。
“章总要是愿意出面让我们拍个照,不用后期,这一刊的销量也能飞涨好几倍吧?”
章泽哈哈一笑,眉眼温柔,眉心中间的一点红痣色泽越发浓郁,整个人便像是被罩上了一层光圈。如果说石磊是因为长期以来外形的贴近被业内称作“翻脸弥勒”的话,章泽这一身的气质和出色的外貌,除了观音,唐珍真是再也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岁月的流逝到底在章泽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三十岁男人该有的沉稳内敛章泽已经掌握的越发熟练,现在的他已经很少会在除了家人之外的公众面前展露出自己真正的情绪了。耳朵也越来越少会发红,只不过眉心的那颗痣大概是因为和神经关联的太紧密的缘故,章泽每每出现一些心理活动,总之最快会在这之上透出端倪。
只是这一笑,原本柔和的眉眼就显得越发灵动了,他还犯规地微微垂下头,纤长浓密的睫毛便借着光在脸颊上打下了一圈暗影,一举一动,都让唐珍感觉到心在砰砰乱跳。
唐珍捏着录音笔的手都在发抖了:“章总,求您快别对我笑了。我都已经结婚了,我是个正直的人,我不想放弃我幸福的婚姻去追求没有未来的爱情啊!”
这姑娘太逗。
章泽咳嗽了一声:“抱歉,咱们进入正题吧。”